祝你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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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渺宇宙间的另外一颗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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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熬夜

01.

从过完年到现在，我差不多已经陆医院。

前五次是为了牙齿，急性牙髓炎。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蛀牙蛀进了牙神经。当然，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看上去硬得像石头似的牙齿里居然还有神经。

怎么和你们形容牙髓炎的疼痛呢？就好像是有一千个小人拿着钻子死命在你的牙龈上钻，而且，还二十四小时无休。更重要的是，这种疼痛不仅只在口腔，而且会蔓延到脖颈，让你的淋巴肿成硬邦邦的小球，会蔓延到耳朵，让你整个脑袋都充斥着“嗡嗡”的耳鸣。

记得那几天夸张到只要我妈在我身边说一句话，我就要打字示意她，“别说话，声波震得我腮帮子疼。”真的毫不夸张。至于睡觉嘛，那根本就是妄想。

医院，医生拿着各种“榔头”“钳子”在我的口腔里鼓捣了一番，又看了我拍的片子,“小姑娘，你平时吃东西不少啊。”

“？？？这都能看出来？”

“对啊，你的牙齿磨损非常严重，外面的牙釉质都快磨光了，一看就是经常咀嚼。”

我只好承认，“是的，我特爱吃，那现在怎么办呢？”

“牙髓炎的那两颗牙得根管治疗，再安装牙冠。”

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根管治疗就是把你的牙神经全部抽光，然后把牙齿磨小，重新用进口烤瓷做一个新的牙冠，给你安装上去。”

“哦，疼吗？”

“打麻药，就不疼了，但你可能会肉疼。一颗牙齿两万五。”

……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想讲了。但这次牙髓炎刷新了两个我从未有过的全新认知：一，牙齿居然可以疼到这个程度。二，看牙居然可以贵到这个程度。

当然，最深刻的感受还是——疼。“全身心“的疼。

02.

前几日北京降温，便懒得出门，日日窝在家里看剧刷手机。其中有两天，更是像跟自己赌气似的盯着手机看到凌晨五六点才睡。说得更准确一点，那几日的状态简直就是——睡觉时间完全取决于手机续航能力，手机不断电，坚决不闭眼。

刚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因为自己不需要早起上班，所以第二天可以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身体也没有觉得很疲惫。既然没有觉得不舒服，那就继续往死里熬呗！

大概是从第四天开始，下午一醒来，觉得自己睁不开眼，第一反应是：我不会没摘隐形眼镜就睡着了吧？因为当时眼睛里的那种酸涩感非常接近戴着美瞳睡了一夜后的感觉（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经常懒得摘）。

于是我闭着眼睛从床头柜摸索到了隐形眼镜盒，但手指一接触到冰冷的盒子，我就猛地意识到，我昨晚摘了啊。更吓人的是，当我勉强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几乎是白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虽然之前也有近视，但完全不至于这么夸张）。

我立刻跳下床，凑到镜子前，但仔细一看，眼睛不红不肿，眼球也没什么红血丝，瞬间就松了口气。下一秒，又强行尝试戴了下隐形，可无奈眼睛实在太疼，怎么都戴不上，只好作罢。

眼睛疼的第一天：我很不情愿地戴上框架眼镜出门，但因为视力急速下降的缘故，视线依旧非常模糊，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咖啡馆盯着屏幕写了三四个小时的稿。写完稿已经九十点钟了，朋友喊我去家里喝酒，我这才从咖啡馆出来。

刚出门，因为眼睛看不清，加上长时间呆在密闭的环境下有点缺氧窒息，一脚踩空楼梯，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我心里有点没底，就叫了一个快方送药的外卖送到他家，复方尿维氨滴眼液，拿到眼药水的那瞬间，我又彻底把心给放下了，一群人又是喝酒又是聊天，折腾到五点半才回家。

直到第二天下午起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睁不开眼了，而且眼睛干到爆炸，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日常的活动。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才被不情不愿地被“押送”医院。

医院，先是检查眼压，不正常，然后医生大概看了一下眼球，问我，“是不是熬夜不睡，还长时间对着手机？”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迟早得瞎，前几天还有一个玩游戏玩到眼角膜脱落一块的。”

“啊？眼角膜脱落？那怎么办？”

“现在怕了？好了，去电梯口缴费，然后去做进一步检查。”

我把眼睛几乎是贴近到几乎是要和发票碰在一起，才勉强看清自己要做什么裂隙灯显微镜计算机，小瞳孔眼底检查，光学相干断层成像……反正一个都看不懂。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才真正感觉到了害怕，“我不会真的瞎掉吧？”“要是瞎了就真的不能再写东西了，那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打电话告诉爸妈？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

总之，一时间有个念头在我的脑子中爆炸，但我能最清晰感受到的就只有害怕，医院的大厅里，怎么都挪不动脚。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经历了自己活到24岁最戏剧性的一幕——突然间有一辆手术推车出现在大厅门口，然后便是几个医生护士推着那辆车冲了进来，那个速度，就像是有一把刀突然劈开了大厅里的人群。

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是，“是出了什么车祸吗？”但马上又听到身边咨询台的医护人员在议论，“又是一个因为心梗来抢救的，跟前几天一样，都可年轻了。”

“可上次那个不猝死了吗？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救回来。“

“猝死”，我第一次清晰而强烈地感受到这个明明离自己非常遥远的词语突然降临到了自己身边。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让我疑心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电视剧。

“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熬夜啊”，身边的那几个医护人员还在继续议论，“自己平常不注意，等到这种时候就怎么都来不及了……”

“猝死“，“心梗”，我的脑袋里反复回响着这几个词语，那种从脚底板升腾上来恐惧一瞬间就蔓延了全身，我觉得全世界都在理我而去，我想拼命抓住点什么，但什么都抓不住。

站在原地冷静了一段时间后，我突然做了个决定，在等待眼睛检查报告出来的这段时间里，重新去挂一个心内科。

03.

我常常熬夜，五六点睡是经常的事，有时候甚至到熬到下午才睡。白天精神不好的时候就猛喝咖啡，一天灌个两三杯是常有的事情。

最常有的感觉是心慌，心慌的感觉很微妙，四肢基本会一下就没有了力气，同时心率也会跟着不齐。印象最深刻是有一次，吃完饭从餐厅走出来，真的是好端端走在路上，根本就没有进行过任何剧烈的运动。突然一下子，心脏就开始狂跳。

而且跳动的激烈程度已经强到，只要你把手放到稍微离胸口近一点的地方，连碰都不需要碰到，就可以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你会觉得心脏根本不是自己的，它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甚至它会带着腹腔里的其他器官也一起跟着狂跳。

当时我真的吓坏了，连夜医院，医院的时候心率又恢复正常了。医生随便问了几句，就说，你做个动态心电图吧。于是我就在心口上贴了很多个五颜六色的小圆片，把一个黑色的仪器在身上背了24小时。

但是动态心电图在你没有犯病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如果在这24小时里，你的心脏暂时还算比较乖，那么背着动态心电图就相当于背着一个垃圾盒子。

于是，医生就说没什么大碍，自己注意注意就好。

我一下就把心给放了下来。回去之后，夜还是照样熬，至于心慌心悸的感觉，偶尔还是会有。

有时候，躺在床上还会觉得自己喘不过来气，胸闷但又找不出原因，还有几次甚至感受到那种一闪而过的心绞痛，就像是心脏被什么拧着的感觉。或者是后脑像被针突然扎了一下，紧接着还有一股暖流涌上来。

但因为每次都过一会就好了，每次都没有真的到快死了的地步，于是，依旧是不管不顾，透支般地生活着。

04.

人总是会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世界上熬夜的人这么多，但死的就只有那么几个，自己运气不会这么差。

但有时候命运的安排就是这样，轮到你了，就是你了。就像课堂上面对无人能够回答的问题，总是低着头期盼老师千万不要叫到自己，但下一秒，就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耳边响起。很多事情的降临就如同一记猛锤：你逃不掉的。

我在心内科医生那里得知的第一件事是：猝死的人远比你想象得多得多，很多冰山下的数据只是没有被报出来而已。

而我得知的第二件事是：长期熬夜真的会导致猝死，这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谣言。更可怕的是，正常的体检，只是很表面地做个心电图，根本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所以，如果体检出来你心脏没问题，并不代表心脏真的没问题。

猝死大多是因为冠心病，心肌梗死……确定冠心病的检查是冠脉CT造影，因为比较贵又有辐射，所以一般是不会去做这个检查。而且即使检查了，也并不代表不会猝死。

那要怎么办呢？真的怎么都预防不了吗？

“只能少熬夜少熬夜少熬夜，一定要过作息规律的生活。”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而现在，我已经把医生的那句话打出来设为了手机的屏保。

这一次，我希望自己真的真的真的能够做到。

05.

至于我的检查报告呢，眼睛虽然还不至于瞎掉，但是因为长期熬夜看手机，量变累积质变，还是到了比较严重的地步。而我的心脏呢，医生建议再做一下深入的检查。

一直以来，我都秉承着一个原则——一定要过享乐派的人生。想吃的时候就吃，不在乎任何时间点，不在乎一点点的牙疼。想不睡就不睡，不在乎一点点的胸闷。

年轻的时候当然要尽兴，要淋漓，此刻爽到就是赚到。

但我真的错了，这不是一种多潇洒的人生观，而是在向未来的人生“借高利贷”，而是在透支自己还不起的东西。

生命是随时都会戛然而止的，你的一切都会被收走，当你连“此刻”都将不再拥有，又有什么资格谈论此刻的快乐。

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医院门口行走的路人，忙碌的小贩，一下有了一种很感动的感觉，健康可真好，能做一个健康普通人可真好。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祝你身体健康“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祝福语。

原来，能够踏踏实实地活着，能够在这一秒，在下一秒好好看着这个世界，是这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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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先停止这互相羡慕的平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