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敏从故事里开掘生活本质

2021-12-2 来源:不详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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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期

《当代小小说作家简论》上卷(15)

从故事里开掘生活本质杨晓敏

在当下的文学大家族里,一些具有良好文学潜质的小小说作家,在经过多年的创作实践后,不仅在掌握小小说文体的艺术规律上愈加熟稔,能在字数限定、结构特征和审美态势上整体把握到位,而且在创作上有意味地思考,即在选择题材、塑造人物和表现形式上,也彰显出个性化的自觉追求。可以这么说,小小说写作者通过长时期的勤奋努力,不懈地丰富着自身的文学储备,以弥补诸多先天不足,由一般意义上的文学爱好者到作家的脱胎换骨般的蜕变,为这一新兴文体的健康良性生长,注入了鲜活的元素。

申平从小在大草原生活,那是一个迷人的动物世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野性的生灵给了他取之不竭的创作灵感,常以神来之笔,把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活动,写得独树一帜,写出了个性与风格。

比如《绝壁上的青羊》,作者写一个农民为给儿子治病,不惜铤而走险到绝壁上去猎杀青羊。青羊本身就非常弱小,被人类和猛兽逼上绝壁;而农民同样作为弱势群体,因为看不起病而被逼上绝壁打猎。这两个弱势代表在绝壁上相遇,最后农民发现青羊怀孕而不忍心杀害它。农民最后挂在绝壁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青羊。这种象征意义远远超出了作品的主题本身,形成了一种非常形象而强大的冲击力,振聋发聩。

以前曾读过申平一篇《鹿衔角》的作品:清凉山一只鹿受伤后与游客老孔邂逅被诊治,此后连续三年,鹿都准时在山坡上用嘴衔着一支鹿角奉上,以示感恩。老孔见鹿的两眼清澈如水,充满友善,视为异事。后被老孔的儿子小孔软磨硬缠跟去拍照,无形中破坏了人与鹿之间的某种契约,于是,人与鹿之间的信任与默契瞬间荡然无存,鹿用哀怨的眼神告别老孔,衔着鹿角消失在树林之中,林中传来的一片忧怨的鹿鸣,一旦失去信任的基础,从此再不相见。

关于美丽的鹿种动物,栖息于森林草原,静如处子,动若精灵,呦呦鹿鸣,天籁之音。民间多有传说,“鹿衔草”的故事因和中草药关联,鹿的知性与团队精神,显得浪漫抒情;三亚市因“鹿回头”的爱情故事而得名“鹿城”,那尊城雕又让多少青年男女深情相望,浮想联翩。

或许申平意犹未尽,今年又发表了《拾鹿角》,可以看作是《衔鹿角》姐妹篇,甚至可以当作童话来读,因为作者赋予了鹿太多的理想与寄托,宁愿相信人与动物之间的沟通与理解,本来就是无障碍的本能流露。两鹿角斗,角不能开,人来解之,鹿引迷途。人把善意友好传导给了鹿,鹿把珍贵的角馈赠给人。

读这样的小说,可能有人会感觉内容清浅了一些,似乎不够深刻,但人们的精神生活,包括多层面的社会人群,其实需要多种文化元素的营养滋润,质疑社会批判人性给人以警醒是一种方式,崇尚善美渴望和谐给人以愉悦是一种方式,童心永恒憧憬未来给人以期冀也是一种方式。所以有人写《四书五经》、《四大名著》、《三言两拍》,有人写长篇、中篇、小小说等等,文化市场才有了关于精英的、大众的和通俗的读物供读者进行选择,由此产生出不一样的阅读趣味。《拾鹿角》语言清新,构思单纯,主旨让人懂得自我约束,自觉限制滥杀滥捕的猎取行为,是一种现代生存方式的萌生。

小小说易写难精,却有着入门容易出门随意的便利,从而使更多的人从单一的文学消费者转化为文学创作的参与者。虽然在成千上万的小小说写作者中,大多数人依然只能以粗疏的文字来编织故事,不属于真正文学意义上的“作家”,但毕竟有数十名小小说作家以自身数质兼具的创作,稳步进入经典写作的行列,在更大范围内被认可的同时,也调节、改善着小小说的质地。小小说和长小说悄然接轨的重要标志之一,在于同样具备了大众化写作和精英化写作的本领。这些代表性作家和优秀作品所折射出来的才华,以及对社会、人生、文学的深层思考,即使和从事其他文体写作的同行比较,也不逊色。

申平早期创作的《摔跤》,故事情节并不复杂:在“拨乱反正”时期,一位被“平反”复职的县委书记,在大沙滩豪兴大发,想和部下们一较身手,重新追寻当年的青春激情,谁知那些早已习惯唯唯诺诺的随从们,一个个竟佯装不堪一击。叹息中他只能与邂逅的陌生小伙子较技。在被小伙子狼狈地侧身扛摔时,他满心期待着那个曾经萦绕心头的结局重现,谁知部下们见状一顿呵斥,小伙子即刻蔫了,瞬间变得瘫软如泥。他怅然若失,明白一场浩劫对社会风气、干群关系,乃至人们精神心灵上的戕害,已像毒素一样蔓延滋长,想消除殆尽,恐非一朝一夕之事。虽然这篇优秀的作品并未大红大紫,然而作者在情节推进中体现出来的控制能力,语言表述上的个性化追求,却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众所周知,小小说这一新兴文体在上世纪80年代尚处于襁褓期,远未形成独立的文体形态,更谈不上成熟理论的引导和规范。众多的小小说写作,只能蹒跚在实践探索的路上,无法摆脱短篇小说写作技法的窠臼以及认识上的局限,多有脱水干菜式的缩写。像《摔跤》这样的小小说,作者在字数限定、特定环境的选择、典型人物的形象塑造以及主题思想的开掘上,自觉兼顾于一体,尤显难能可贵。可以说上世纪80年代出现的“小小说专业户”的写作,对于小小说文体创新是有开拓、奠基意义的。

《摔跤》的成功,使申平的小小说创作有了良好的开端,在此后不长的时间里,他果然不负众望,连续写出了《红鬃马》《草龙》《古坛》《通灵》等作品。仅从题目上即可看出,这些小小说携带着浓郁的传奇意味,令读者怦然生出难以拒绝的阅读期待。申平早期的写作,是有意把可读性摆放在首位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旷野、野性贲张的骏马、游牧民独特神秘的帐篷生活等,给作者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素材。

能把故事尤其是传奇故事讲得一波三折、九曲回肠、跌宕起伏又不纯粹猎奇,不能不说是写作者能赢得读者青睐的一种有效手段。虽说它多少含有一些取巧的成分,但事实上有不少小小说写作者因此而成功。申平深谙此道,近些年在南方的生活打拼,又使他对文学的理解愈加成熟。他说,故事与小说的差异在于,前者是为了故事而故事,后者是故事后面有故事——回味无穷。现实生活中会有不同的故事,而要成为小说,则需要作家在生活中提干货、取精华,在故事这个“庙”里,适当造出一个“神”来。我以为作者所说的这个“神”,实际上就是文章的“立意”。

申平之所以佳作迭出,能跻身一流的小小说作家队伍,自然和不俗的创作观念有关。《头羊》是申平荣获过全国小小说优秀作品奖的佳作,它叙述了一个人与动物相处相离的怨艾故事。与早期的同类作品比较,《头羊》不再是简单地以猎奇式的结构来刺激读者的眼球,而是对主人公羊倌狭隘的生存姿态进行层层剖析,把卑劣人性中的短视、阴鸷、欺诈摊开,供人思索。《人威》属于有亮色的作品。人类充分利用自身的优长和想象力,对侵犯的兽性进行抗拒、讨伐和“施教”。

此类题材极易极端化处理,作者却偏执于智力资本的运用,既不伤害凶残的野生保护动物,又有效地动用“高招”来保护自身的利益。《记忆力》则是一篇曲径通幽、以点显面的范文,有着丰厚的思想容量。一个人生活在群体中,用一辈子的努力,依然未能脱净少年时代的一记污点,着实让人对俗世喟然长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袭上心头。人性如此,荒唐透顶中透出某些冷峻的意味。申平是典型的实力派小小说作家,擅写传奇人物的命运,他的作品,深度和好读兼具。

小小说的剪裁取舍间极有学问,在千把字的篇幅里何处写意、何处泼墨,大有讲究。申平的《猎豹》就一反常态,并不叙述猎豹的过程,而是侧重在“结果”上做文章,渲染得悬念四起,有声有色。围绕着一张豹皮的处理意见、方式和态度,让个别干部败类的丑恶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诠释今天仍有“人性恶于豹”的阴暗一面。《猎兔》则以讲笑话的方式,极尽所能,嘲讽了少数人所谓的诚信、诺言后面的别样心态,显得滑稽而沉重。

《兽兽镜》是说有个中学生捡到一面镜子,她用镜子去照所有遇到的人,发现他们都是动物变的。其中她的妈妈是一只狐狸,她的爸爸是一条大灰狼。中学生为此崩溃了,后来她又想明白了:既然人和动物本来是一家人,就应该彼此爱护。《野兽列车》的象征意义就更加强烈了:一个人登上了一列满载动物的地铁。起初他吓得要死,后来他发现所有的动物都怕他,他就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追赶动物,要把它们赶尽杀绝,结果引起动物反抗,最后死的是他。这些作品要表达的都是一些宏大而深刻的主题。作者把宏大的主题巧妙地通过这种生动耐读的形式加以表达,不但高效,而且极易使人接受。这,也正是申平能成为个性作家的重要因素。

小小说写作需要耐心持久的苦心经营,天长日久,日积月累,才形成自己的特色。小小说发展到今天,实际早已开始呼唤个性作家的出现。小小说篇幅短小,为作家们提供了这样一种空间和可能。作家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阅历等情况,确定自己的题材优势,然后潜心创作,不断拓展,在某一领域有所突破,成为个性鲜明的作家。

——杨晓敏文集之《当代小小说作家简论》上卷(15)

作者简介

杨晓敏,河南获嘉人,小小说文体倡导者。中国作协会员、河南省作协副主席、河南省小小说学会会长。著有《小小说是平民艺术》《当代小小说百家论》《清水塘祭》《我的喜马拉雅》等,编纂《中国当代小小说大系》《中国年度小小说》系列等图书四百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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