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不是病可能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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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前来自南阳的76岁李大爷突然牙痛起来了，吃嘛嘛不香，平素身体倍儿棒的他一下子蔫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啊”，想想子女也不在身边，自己以前也有过这毛病，就没在意，过几天肯定就好了，李大爷心里自我安慰道。

可谁知过了2天，李大爷的牙痛不仅丝毫没有减轻，脸也肿起来了，张口困难，话也说不利索了，就赶快给儿子打电话，儿子一听，当天就送到了医院，刚到急诊室李大爷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漓，急诊医生立即将李大爷送进我院综合ICU。

当天值班医生王海旭副主任医师看见颈部肿胀、呼吸困难的李大爷，迅速警觉起来，他深知时间就是生命。心电监护显示心率次/分，呼吸42次/分，血氧饱和度82%，血压/mmHg。快！准备气管插管，话音刚落，呼吸机、气管插管、纤维支气管镜、抢救车都已经准备就绪。插管过程中，由于李大爷颈部过度肿胀，气道已经严重受压，声门完全不能显示，血氧饱和度78%﹑70%，心率也开始下降。找到了！找到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海旭副主任医师将气管插管插入了患者的气道，听诊双肺呼吸音对称，连接呼吸机波形正确，患者血氧饱和度逐渐上升，确定气管插管在气道内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待患者生命体征平稳后，王教授团队的贠文晶主治医师、曹冰华专培医师立即带李大爷行CT检查，结果果然不出所料，CT显示左侧颈部软组织明显肿胀，多部位呈蜂窝状改变，鼻咽、口咽、喉咽均显示不清，其内除可见气管插管影外，完全无气体可经过的缝隙。

是什么原因导致平素身体倍儿棒的李大爷出现这种情况呢？

综合ICU孙同文主任对该患者进行了详细的分析：1.追问家属，李大爷在此次牙痛前有长时间的三多一少（多食、多饮、多尿、体重减少）症状，有糖尿病家族史；2.李大爷平素口腔卫生极差，此次插管过程中发现存在多个龋齿，左下第二磨牙牙周软组织明显肿胀，有脓液溢出，左侧颈部皮温明显升高，可触及波动感，提示牙周感染，且炎症已蔓延到颈部；3.辅助检查血常规显示白细胞明显升高，空腹血糖15.6mmol/L。到这时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李大爷有可能是糖尿病的基础上罹患牙周炎引起的颌面间隙感染。请口腔颌面外科孙强教授急会诊，决定急诊手术，切开左侧颈部肿胀处皮肤，可见大量恶臭脓性液体流出，予大量生理盐水充分冲洗脓腔。患者术中出现休克，小剂量血管活性药物应用维持血压，留取脓液送高通量测序检查明确病原体。

术后至我科继续给予气管插管呼吸机辅助呼吸，经验性抗感染药物应用，血管活性药物维持血压，2天后脓液高通量测序回示微小微单胞菌、解肝素拟杆菌，前者是口腔内机会致病菌，后者在牙周炎的牙龈下病变中经常发现。经过2周的抗感染等治疗，患者颈部肿胀明显减轻，休克逐渐纠正，复查颈部CT显示气道受压明显改善，行自主呼气试验及漏气试验通过后给予拔除气管插管。拔管后的李大爷，长叹一声道：没想到牙痛真是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啊！

口腔颌面间隙感染是颌面部潜在筋膜间隙的感染，通常由口腔内炎症如牙周炎、牙髓炎、扁桃体炎等发展而来，急性期症状有局部皮肤发红（发紫）、肿痛、皮温升高、发音困难、张口受限，慢性期症状有下颌关节功能障碍﹑长期排脓的窦（瘘）口等，全身症状包括畏寒、发热、头痛、全身不适、乏力及食欲减退等。

口腔颌面间隙感染在我们日常生活中非常常见，特别是高龄、免疫力低下、糖尿病人群，目前具有耐药菌感染增多、重症感染增多、致死风险增加等特点。笔者对我院年收治的名患者进行统计分析，发现平均年龄是49.7岁，因呼吸困难入住ICU比例高达25.2%，该组人群平均年龄68岁，病死率高达8.2%，多数是未引起重视，延误最佳治疗时机所致。

该疾病初期炎症主要局限在口腔内及颌面部，未及时治疗可能会迅速蔓延至颅内、眼眶、颈部甚至纵膈，引起脓毒症/脓毒症休克，危及生命。部分患者气道受压梗阻，窒息至呼吸心跳骤停。该病的致病菌以革兰阳性需氧菌为主，革兰阴性需氧菌也有较多菌株检出，厌氧菌比例不高可能是厌氧菌培养较苛刻，导致检出率远低于实际感染率。一旦确诊该病，及时足量的抗生素治疗非常关键。当脓腔形成后，最常用、最有效的治疗手段是及时的切开引流，可将脓液或坏死物质排出体外，防止炎症扩散及骨髓炎的发生以及细菌入血。对于已压迫气道引起呼吸困难的患者，紧急的气管插管或气管切开是治疗的重中之重。除了上述治疗，良好的血糖控制、足够的营养支持亦至关重要。

本例患者李大爷近期出现多饮、多食、多尿、体重下降，未引起重视，殊不知自己已患上了“糖尿病”，平时不注重口腔卫生，此次出现牙痛，又全然不在乎，以致于历此大劫，这个李大爷为所有的“李大爷”们敲响了警钟，那就是：牙痛真的会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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